抗日将领张自忠其军纪有三方面 无人学得到 | 2013-05-19 15:57:04 (被阅读 1267 次) | | 1891年,张自忠出生于山东临清。 ( 天津北洋法政学堂毕业 )
临清,是鲁西平原上的一座小城,位于卫河与古运河交汇的三角洲上。 齐鲁为孔孟故地,山东人素有忠义之名,临清亦不例外。史称,这一带的人民“性强悍,负义气,遇事敢为”。 张自忠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会受到潜移默化的熏陶。
张自忠出生于19世纪末叶,中国正处于内忧外患的煎熬之中。清廷昏庸腐败,国势极端衰弱,列强瓜分中国的狂潮一很高过一浪;1894年,清军在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四年后,旨在救亡图存的戊戌维新运动也以戊戌六君子的杀身成仁而告失败。1900年,山东人民率先掀起了“扶清灭洋”的义和团运动。包括临清在内的鲁西一带,成为义和团运动的发源地和活动中心之一。义和团运动虽然打击了外国侵略者,但这种自发的无组织无纲领的混乱的农民运动,不可能拯救中国于危亡。在八国联军的联合镇压之下,义和团运动也失败了,中国人民陷入了更为悲惨和苦难的境地。
张自忠的少年岁月,就是在这样一个黑暗时代度过的。这个背景对他的成长影响至深。
1891年8月11日上午8时,张自忠出生于临清唐园的一个地主家庭。在他之上,张家已有几位兄长和姐姐,因而他的出生算不得惊动全家的大喜事。按张姓的辈分,“树”字之下为“自”字,父亲张树桂为这个刚出生的儿子取名“自忠”,取字“草臣”。张老先生读过书,为儿子取名自然是有讲究的。“忠”字很好理解,在此解释为“忠诚之臣”。说到底就是一个“忠”字。用这个字来命名孔孟故地的子孙们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一个“忠”字,集中体现了孔孟之道和传统道德对于张树桂的影响,也寄托着他作为父亲对儿子的殷切期盼。他或许没有料到,这个儿子后来果真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把“忠”、“荩”二字的内涵发挥到了极致,真正做到了名至实归。
1916年张自忠参军加入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样思想进步,反对带有封建色彩的名字,“臣”字自然为他所忌,遂以“忱”字取代,这样“荩臣”就改成了“荩忱”。
三年后,父亲张树桂前往江苏赣榆就任巡检,把自忠也带了去。1905年,张树桂因政绩不错,署理赣榆知县,官晋五品。此时的张自忠年届十四,已长成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张树桂见儿子长大了,又不安心学习,就把自忠送回了临清老家。未曾想,自忠回临清不久,就从赣榆传来噩耗:父亲因病卒于任上。父亲病故,全家悲痛,自忠更为自己没有好好孝敬父亲而难过。
这一年的冬天,张自忠考入了当时中国北方有名的法律学校天津北洋法政学堂。临清虽号称“小天津”,但毕竟不能和真正的天津相比。天津的一切都使他感到新鲜,学校中的进步思想和革命气氛尤其令他兴奋。在这里,他第一次接触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学说和“驱除挞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资产阶级革命政纲。张自忠意识到,要挽救民族危亡,仅靠坐在学堂里埋头苦读或四处奔走呼号、鼓吹革命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力才有取胜的希望。“我对于学习军事,比学习法律更有兴趣。”几年的读书生活并没有白费,尤其是学习法律的经历,对于他后来的治军大有裨,1914年夏末,张自忠与六个临清同乡结伴而行,赴奉天省(今辽宁)新民县新民屯投奔临清同乡、第二十师第三十九旅第八十七团团长车震。车团长,和蔼地劝他回去,但张自忠说啥也不肯走,车团长这才正式替他补了个副兵的缺。张自忠从此成为一名正式的士兵。
1915年初,车震升任第三十九旅旅长。 1915年12月,袁世凯称帝。蔡锷等通电宣布云南独立,并组织护国军讨伐袁世凯。次年初,第二十师奉袁世凯之命南下援湘,镇压护国军。入湘后,车震部被湖南将军汤芗铭扩编为第一师,车震任师长。张自忠被车震调升为师部参谋。
车震作为一个旧军人,缺乏政治远见,在袁世凯称帝后没有果断地转变政治立场,入湘后进而依附于千夫所指的“屠夫”汤芗铭,结果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在护国军和湖南人民的打击下,车震部孤军无援,全军覆没。车震心灰意冷,北返临清,解甲归田。张自忠囊空如洗,有幸得到几位同乡资助,总算返回了家乡。这是1916年6月间的事。
历时两载的投笔从戎,就这样惨淡地结束了。对张自忠来说,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但一时的失败,毁不掉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张自忠雄心不泯,仍执意参军,再闯天下。 转眼之间又到了秋天,张自忠找到隐居故里的车震,告诉他还想当兵,请他代为推荐。车震见他遇挫不馁,意志坚韧,赞许地说:“蛟龙终非池中物,我看你在家乡是呆不住的。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去廊坊,把你推荐给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他是我的把兄弟。”
冯玉祥字焕章,原籍安徽巢县,1882年出生于河北青县。他自幼入保定“五营练军”当兵。后改投袁世凯的新军卫队,因勤奋好学,埋头苦干,逐步崭露头角,历任管带、营长、团长,治军才能得到充分施展。他按照自行制定的标准招募的新兵,大多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作风淳朴,能吃苦耐劳,也易于接受组织和训练。他打破了当时一般军队因循守旧的陈规陋习,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练兵方法,培养造就了一批能征善战的青年军官。
1914年,冯部扩编为第十六混成旅,已成为北洋军中独树一帜的劲旅。1916年9月,车震偕张自忠到了廊坊,将他推荐给了冯玉祥。冯听了老友的介绍,又将张自忠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长得高大英武,且颇有“沉毅之气”,便很满意地收下了他。
投奔冯玉祥实际上是张自忠军旅生涯的真正开始。这时,他已经二十五岁。按常例,此时从军已为时太迟。就连年纪比他小的佟麟阁、刘汝明、冯治安、吉鸿昌等人,都已经参军多年,当了连长。但对于一个有抱负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站在什么位置上,而是他是否找到了正确的奋斗方向。冯玉祥的 十六混成旅使张自忠真正得到了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和实现理想的奋斗舞台。在这里,他埋头苦干,发奋进取,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创业。投奔冯玉样之初,张自忠被委为中尉差遣。差遣,是当时军队中的一种编外附员,需要随初级官长班见习一段时间方能正式就任军官,所以又被称为见习官。不久,张自忠由见习官升任排长,所在连连长就是后来颇有名气的“倒戈将军”石友三。 为了增进初级军队技能,1918年9月冯玉祥在常德设立了军官教导团,以炮兵团团长鹿钟麟任团长。张自忠奉派进入教导团军官队深造。主要学习战术、率兵术、地形、兵器、兵史、筑城、简易测绘及典、范、令等。所以每次考试总是名列第一。
半年之后,学习期满结业,张自忠升任学兵队第二连连长。队长冯治安待人恢谐风趣,与张自忠的刚毅寡言恰好形成对照,二人刚柔相济,配合默契。张自忠与冯治安私交虽厚,且比冯年长五岁,但在官兵面前对冯诸事服从,礼节周到。张自忠的带兵天赋很快显露出来。就任连长三个月后,他的第二连便在全旅各连军事考核中夺得第一,成为十六混成旅的“模范连”。模范连是冯玉祥治军的样板,张自忠得此殊荣,干得更加起劲了。经他训练出来的全连126名士兵,后来几乎个个成才,仅军长、师长就出了十个,旅长、团长就更多了。从这时起,张自忠注重军纪、治军严厉的风格已经十分突出。遇有违反军纪者,他初则说服教育,再则严厉训斥,三则军棍伺候。正如士兵们在歌谣里所唱的:“教你学好不学好,鸭嘴军棍挨上了。”后来,因张自忠对于违反军纪的官兵常说一句口头禅:“看我扒不了你的皮!”于是,被官兵们冠以“张扒皮”的诨号,全军上下无人不晓。一首顺口溜说:“石友三的鞭子,韩复榘的绳,梁冠英的扁担赛如龙,张自忠扒皮真无情!” “张扒皮”的浑号使人误以为此公是个无情无义、粗暴蛮横的武夫,实则不然。张自忠爱兵如子,严中寓恩,深知“治兵先治心”的含义和“恩威并用”的运用之妙。以打军棍为例,张自忠并不是遇过即打,滥施棍杖,而是实行“八不打”,即:有病不打,盛气不打,盛暑不打,饭前不打,无恩不打,罚过不打,夯兵不打,不知不打。可见,张自忠对于如何使用军棍是十分讲究轻重分寸的。
1921年,张自忠升任冯玉祥卫队团第三营营长。三年之后,也就是1924年春,张自忠被冯任命为学兵团团长。但他觉得,以自己的才能和经验,只能勉强当个营长,因而上书恳辞,结果未获批推,只好从命。是年秋,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吴佩孚任命冯玉祥为第三军总司令,令其出古北口进击开鲁,但冯玉祥暗中班师回京,与驻防北京的孙岳部里应外合,发动北京政变,囚禁直系首领曹锟,并将溥仪皇帝驱逐出宫。直系军队因后院起火而告失败。在此过程中,张自忠部受命由古北口直趋长辛店,截击吴佩孚的交通兵团,迫其缴械投降。
不久,张自忠奉命移驻丰台。当时丰台已为英军盘踞多年。张自忠率部到达丰台时,英军不准其进入,双方发生争执。那时候的许多中国军人,在外侮的积威之下,对洋人不免是“闻鸣镝而惊心,对弯庐以屈膝”,但张自忠血气方刚,硬是派一个连强行进驻车站。英方派人前来交涉,张自忠说:“丰台车站是中国的领土,中国军队在自己的领土上执行任务,外国无权干涉:”英军见交涉无效,就武装包围了丰台车站,向我军射击,气焰嚣张。张自忠当即命令车站守军:“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坚决消灭他!”守军根据张的命令,一面从正面还击敌人,一面派出一个班突袭敌后,英军不支,被迫撤退。但驻守铁道的英军仍不准我军士兵携带武器,致使双方再起冲突。这次英军派遣一位中国人为代表前来谈判,要求中国军队撤兵。张自忠义正辞严:“这是中国的领土,不是英国的地盘,撤退的应该是他们!”一句话说得来人哑口无言。英军见碰上了强硬的对手,只好认输。从此,被英军盘踞多年的丰台车站重新回到中国人手中。
1925年1月,冯玉祥就任西北边防督办,所部也就被称之为西北军。同年,张自忠升任第十五混成旅旅长。随后在第六师师长石友三指挥下,人晋与晋军交战。因战事不利,石友三为推脱责任而诬称张自思抗拒命令。张自忠被迫只身投晋,以避陷害。1927年4月,武汉国民政府任命冯玉祥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当他得知张自忠被迫出走的真相,即派人请张归部,并任命其为集团军总部副官长。张自忠对冯玉祥的知遇信任之恩,终生铭记,念念不忘,以后每每谈及此事,都流露出不胜感激之情。
1927年5月,冯玉祥统率第二集团军东出潼关,讨伐奉张。张自忠随总部移驻郑州。同年底,张自忠升任二十八师师长兼郑州警备司令。不久,冯玉祥成立第二集团军军官学校,命张自忠兼任军官学校校长。张曾任学兵团长多年,富有军事教育经验,出任军官学校校长自然驾轻就熟,十分内行。因就任该职的关系,西北军数以千计的中下级军官都成为他的学生,这对他后来指挥驾驭各部队也十分有利。 1928年初,二次“北伐”结束,西北军实行缩编,全军缩编为十二个师,共22万人。其中,张自忠之二十八师改编为二十五师,辖3个旅,兵力2万余人,是第二集团军编制最完备、装备最精良的一个师,被冯玉祥定为“荣誉师”。原三十六师师长董振堂任副师长。张自忠在“北伐”中留守后方,并未参加前方作战,何以能在缩军整编,众多军、师长遭到裁降的情况下,反被委以重任呢?这主要是因为他治军严明,善于练兵。张自忠自投奔冯玉样后,历任各级军官,并以相当精力从事军事教育工作,造就了一批又一批训练有素、善打硬仗的部队,培养了数以千计的中下级军官。经过十余年的奋斗,张自忠的治军和练兵才能在西北军已颇著声誉,为人称道。
1929年初,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全国范围内举行军风纪考察。陆军第一师师长刘峙任检查团总团长。这次检查以师为单位,刘峙率团巡视南北,逐一考核。张自忠的第二十五师军容严整,训练有素,令检查团心悦诚服。结果,这次考核二十五师列全国陆军第一。刘峙在最后的讲评中深有感触地说:“二十五师虽是全国第一,它的各个方面我们都可以学习,但有三方面却是我们学不了的:第一,二十五师官兵服装全师一致,上至师长,下至伙马夫,服装一律相同,一般的部队,高级将领的服装都不同;第二,二十五师从师长到战斗兵,面色都一致,这说明官兵吃的是一样的伙食;第三,我来看这个部队,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十二点,没有看到一个动的和讲话的,这种纪律,生平仅见。”
二次“北伐”后,西北军的实力得到扩张,成为蒋、冯、阎、桂四大军事集团中兵力最为雄厚的一个。这自然引起蒋介石的嫉妒。为削弱冯、阎、桂各系军队实力,蒋介石以减少军费负担、从事经济建设为名,提出裁军问题。1929年1月1日,蒋介石主持召开编遣会议,强行确定全国设立8个编遣区,其中4个由自己控制。蒋介石还规定,全国军队的一切权力收归中央;各军原地静候改编;各集团军无权自行调动和任免军官。这种做法引起冯、阎、桂各派的强烈不满。冯、阎、桂各系遂组成反蒋联军,武力倒蒋。1930年5月,中国近代史上规模空前的军阀混战——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了,双方投入的兵力高达130万人。 此时,张自忠任第六师师长,编入张维玺统领的南路军。5月初,南路军首先在乎汉线向蒋军开战,拉开了中原大战的推幕。5月中旬,当张自忠指挥第六师进 抵许昌十五里店时,此地已为蒋军徐源泉部占领。因十五里店是双方必争的战略要点,张维玺严令张自忠限期夺回。张自忠遂指挥所部乘夜暗发起猛攻,势如疾风暴雨,一夜之间克复十五里店。 6月中旬,第六师将蒋军丁治磐部击退,得到孙连仲部支援后又转守为攻,猛烈出击,蒋军抵挡不住,全线溃退至漯河一带。此时,南路军如乘胜南追,直趋信阳,战局将十分有利。但冯玉祥顾虑蒋军主力从豫东发动进攻,故将张自忠等部由平汉线转用于陇海线,支援东路军。到达陇海线战场后,张自忠奉命向蒋军左侧攻击,在杞县、太康之间的高贤集与蒋军精锐张治中之教导第二师相遇。这两位姓氏相同,名字相近,且被许多人误为一人的名将,随即展开了激烈的对攻战。教导第二师是蒋介石聘请的德国军事顾问团精心训练出来的两个“近卫师”之一,编制整齐,拥有当时中国军队最先进的装备。张自忠针对敌军装备精良的特点,指挥第六师发起突然猛烈的攻击,奋勇接敌,与之展开近战,发挥刺刀、手榴弹和大刀的威力,使敌军重兵器无法发挥作用。经反复拼杀,终于将敌击溃。蒋军其他各部也因不善白刃战,伤亡惨重,纷纷向南溃退。张治中部奉命担任掩护。张自忠指挥第六师乘机追杀,再歼其一部。教导第二师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作战中,张自忠勇猛果断,指挥若定,显示了大将之才。他的参谋长张克侠评价说:“其决心坚强,临危振奋。每当情况急迫之时,辄镇静自持。
西北军的土崩瓦解,使张自忠同其他将领一样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选择。当他听说冯玉祥已经北渡,即带领第六师由郑州渡河北上。恰在这时,蒋介石派飞机给他空投委任状,任命他为第二十三路军总指挥,但张自忠拒绝投蒋。他对部下说:“我们做军人的,很要紧的就是忠诚。现在西北军失败了,很多人背叛了冯先生,但我张自忠不会这样做。”第六师随即渡河北上,进入蒋军尚未控制的山西省。
张自忠自1916年加入第十六混成旅,至1930年西北军失败,追随冯玉样14年。这期间,他埋头苦干,转战南北,由一名差遣依次递升,成为西北军的一员高级将领。他的从军较之同辈要晚四五年之久,却能后来居上,这一方面是他努力奋斗的结果,同时也与冯玉样的慧眼识人、大力栽培有关。正因如此,张自忠的命运紧紧地同冯玉祥联系在一起。十余年间;他与冯玉样同呼吸,共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西北军最初脱胎于北洋军,尔后逐渐从军阀行列中游离出来,表现了革命的倾向。反段护法、讨伐张勋、首都革命、五原誓师、参加北伐,都是西北军史册上精彩的段落;然而,随着冯玉祥的立场转变,西北军又陷入争权夺利的无义混战。这一系列行动,张自忠基本上都参与其问,个中是非功过,也都应有他的一份。这是由他的地位所决定的。
西北军的失败葬送了一大批将领的政治前程。但张自忠是幸运的,他仍掌握着数千人的部队,这成为他谋求新的政治生命的基础。从此,一种不同于西北军时代的新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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