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疫苗女王的暴富之路 | 2018-07-30 01:24:22 (被阅读 645 次) |  | | 图片上：▲公开资料显示，今年64岁的高俊芳目前身兼长春长生董事长、董事、法定代表人、总经理、财务总监等多个职务于一身。 长生生物疫苗微信公众号。
图片下：▲7月23日，在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疾控中心拍摄的已就地封存的长春长生冻干人用狂犬疫苗。中新社
July 29, 2018, 14:12 PM
3年前，山东疫苗案带给中国人的阴影还未散尽，吉林长春又曝出疫苗造假事件。因一位老员工实名举报公司狂犬疫苗生产记录造假，近日，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长春长生”)成为了中国社会各界口诛笔伐的对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被查出狂犬病疫苗生产记录造假之后，长春长生又发公告称，因“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简称“百白破”)检验不符合规定，公司被罚没344万元(人民币，下同)……此事已于去年10月立案调查。
随着疫苗造假事件的持续发酵，7月23日，长春新区警方公布，长春长生董事长高俊芳和公司4名高管被带至警局“依法审查”。至此，被外界称为“疫苗女王”的高俊芳开始进入外界的视线。公开资料显示，从1994年到2004年的十年间，高俊芳逐步从一个管理者变为控制者。2005年到2015年，高俊芳将长生生物“升级”为名副其实的“家族企业”，掌控着67亿元的身家财富。
如果从其开始拥有上市公司的2003年开始算起，到此次疫苗事发前，高俊芳“疫苗女王”之路走了15年。在这些年的发展中，长生生物多次涉及到违法、违规事项中。
“她胆子太大，早晚出事”
此次长生生物曝出问题疫苗事件，似乎在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原副所长李长太的预料之中：“她(高俊芳)胆子太大，早晚出事。”
因疫苗造假，长春长生陷入舆论的漩涡，公司董事长高俊芳当年的“成功”路也成为了外界关注的热点之一。
综合北京《中国新闻周刊》、《新京报》报道，1954年出生在长春的高俊芳，年轻时系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下称“长生所”)的一名会计，后任职财务处处长。高俊芳成为“疫苗之王”就是从长生所起步的。
据长生所门卫和多位老员工透露，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1949年前就有了，最早是在佳木斯，1949年搬到了这里。属于当时中国的六大研究所之一(这六大生物制品研究所分别在长春、北京、兰州、成都、武汉和上海)。如今，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旧车间。研究所新址距离此地两公里，目前还有800余名工人。此次出事的长春长生公司就脱胎于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但两家单位目前已无关系。
“长生所的流感疫苗是给老百姓免费打的，她(高俊芳)那个是卖钱的，以挣钱为目的的。她那属于家族性企业，跟她家沾亲带故的员工工资都高，能拿到七八千元到1万元，跟她家没关系的，正儿八经干活的员工也就能拿三四千元。那个举报她的人，原来也是我们这的，后来分到她那边，变私企了，人家本来心里就有落差，后来就是因为调岗，一个月原本是拿三四千，看你不爽，就给你调走了，工资也下调了，替代他的人挣双倍的工资，而且还不干活。他就去找领导理论，领导也没理会，给他整得最后没招儿了。”一位曾在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工作十多年、负责生产的一线员工如此说道。
已经年过八旬的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原副所长李长太曾经是高俊芳的老领导。“高俊芳一开始不太张扬，后来社交各方面都挺厉害的。”李长太回忆，他在研究所担任财务处长时，高俊芳还是财务处的一名会计。根据李长太的说法，他升任长春生物研究所副所长兼财务处长后，所里需要提拔一名财务副处长来分担工作，随后高俊芳成功被提拔，担任这一职务。
但他强调，高之所以能“平步青云”，与时任研究所所长的张嘉铭(音)有直接关系。在他看来，张高二人关系匪浅，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长生所一位86岁的已经退休的老员工描述她印象中的高俊芳：“我是1993年退休的，那会儿她刚出去(赴长生生物任职)，当时是张嘉铭所长把高俊芳给提拔起来的，所里当时情况本来挺好的。她出去后，把所里的人和产品都弄到她那去了，把我们所搞垮了。”
长生所另一位退休员工亦表示：“现在高俊芳公司所在的地方，最开始是我们所在那里盖的楼，当年那里是农村，庄稼地，当时我们所长是张嘉铭，他说研究所都要往那儿搬，后来那里厂区建成之后，高俊芳就不在我们这了，她用大汽车来把所里的机器都拉过去了，也走了一部分员工。那时候的说法是，我们还是一家子，不分你我的。到了2001年吧，高俊芳就跟我们脱离关系了，她把我们甩了。”
对于长生生物推广疫苗一事，李长太说：“别人办不到的事情，高俊芳能办，因为她有钱。但是那种推广方法在所里肯定不行，那是制度不允许的。”在李长太看来，防疫站之所以买高俊芳推荐的疫苗，是因为她愿意花钱，这一做法是“医药行业不合法的合法(即‘潜规则’)”。
长生生物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销售人员行贿一事，通过裁判文书网的相关判决可见一斑。据广州《南方周末》整理，从2003年起，长春长生的狂犬、流感、水痘、甲肝、乙肝等多个疫苗产品卷入行贿案件，向21名国家工作人员行贿，涉案地区有广东湛江、福建邵武、安徽蒙城等地。
“她的企业和所里关系挺好的，不是竞争关系。所有的产品，她要什么所里就给她什么。”在李长太看来，在当时，长春生物研究所办不到的事情，高俊芳能办到。
此次长生生物曝出问题疫苗事件，似乎在李长太的预料之中：“她(高俊芳)胆子太大，早晚出事。”
低价获得优质国资
在一片质疑声中，2004年4月，长春高新将长生生物的转让价提升到2.7元/股，该次转让最终顺利完成，受让方依然是高俊芳。
令外界疑惑的是，20世纪90年代，长生所已经先后成为国家二级企业、划定为国有大一型企业。 当年的国企是如何一步步成为高俊芳家族企业的？
北京《新京报》报道，高俊芳的发展路程，离不开长生所的发展。1992年长春实业(也就是现在的长生生物)成立，由长生所和长春生物高技术应用研究所(以下简称长春高研所)和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生物技术服务中心经销部(以下简称长生所经销部)共同发起。当时，长生所以自有资金 600 万元及甲型肝炎 减毒活疫苗生产技术、分装古巴干扰素冻干技术 900 万元投入，共计出资 1500 万元，占长春长生总股本的 50%。
长生所是长春生物的大股东，身为长生所财务处处长的高俊芳得到重用。根据长生生物财报，1994年起，高俊芳就一直任职长春长生总经理。在长生生物担任总经理后的第2年，当时就已经上市的长春高新出资775万元收购了长生生物19.38%股权，成为长生所的大股东。在当时，无论是长生生物、长生所还是长春高新，都是国有性质。
2000年5月，高俊芳又从长生所跳到了长春高新，开始担任长春高新的董事，2001年5月，高俊芳就成为长春高新总经理。2003年，长春高新决定卖掉长生生物这块优质资产。而出售的对象即为时任长春高新副董事长，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2003年12月16日长春高新董事会通过决议，拟全部转让公司持有的控股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59.68%的股权，每股转让价格为2.4元。
由于长生生物优秀的盈利能力，市场对于长生生物2.4元的转让价格产生质疑。据媒体报道，2003年12月9日，一家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还给长春高新董事长发了一封函，表示愿意以每股3元的价格受让长生生物的全部股权。 该公司向吉林省政府发报告提出质疑，称3元的报价明显高于“其他方”，但从未得到公平竞争的机会。
在一片质疑声中，2004年4月，长春高新将长生生物的转让价提升到2.7元/股，该次转让最终顺利完成，受让方依然是高俊芳。
2006年8月，亚泰集团将股权转卖给高俊芳，退出长生生物。至此，长生生物成功私有化。
据北京《财经》报道，目前，长春国资委已介入了解当年长生所的私有化是否存在违法违规问题。
上市公司姓“高”
长生生物“姓高”后，高俊芳的更多亲属进入公司。公开资料显示，2008年，高俊芳的外孙孔令浩以1200多万元的总价受让长生生物的8.68%股权；高俊芳的外孙女杨曼丽以224万受让长生生物1.6%的股权。
目前，长生生物的实际控制人为高俊芳、张洺豪(高的儿子)、张友奎(高的丈夫)三人，分别持有长生生物18.18%、17.88%、8.24%的股权，三人不仅是一致行动人，还是一家三口。
综合北京《中国证券报》、上海《每日经济新闻》报道，长生生物“姓高”后，高俊芳的更多亲属进入公司。
公开资料显示，2008年，高俊芳的外孙孔令浩以1200多万元的总价受让长生生物的8.68%股权；高俊芳的外孙女杨曼丽以224万受让长生生物1.6%的股权。
截至到2009年8月，高俊芳自己手中持有长生生物25%股权，所控制的深圳豪言持股30%长生生物的股权，孔令浩持有长生生物8.68%的股权，杨曼丽持股1.6%。
2010年，深圳豪言将30%的股权分别无偿转让25%给高俊芳儿子张洺豪、5%无偿转让给高俊芳本人。高俊芳的丈夫张友奎、女儿张敏以收购的方式成为长生生物股东。2014年，高俊芳的另一个女儿张雯也成为长生生物股东。
2016年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身家67亿元的有几十个，其中有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创始人沈南鹏，重庆力帆集团创始人尹明善，还有长生生物的高俊芳家族。
高俊芳家族能拥有如此巨额的财富，与公司疫苗在中国市场上较高的占有率不无关系。这也是高俊芳被外界称为“疫苗女王”的重要原因之一。
据腾讯财经·一线报道，长生生物产品中包括一类疫苗甲肝和百白破，二类疫苗狂犬、水痘、流感和流脑。2017年，长生生物营收15.5亿元，引爆舆论的百白破一类疫苗营收只占1.16亿元，不足10%。其收入主要来自于狂犬和水痘疫苗，分别为7.3亿元和5.7亿元。
根据2017年狂犬疫苗批签发数量，辽宁成大43%占比第一，长生生物20%占比第二，宁波荣安和广州诺诚则以16%和12%排名三四。
在水痘疫苗2017年批签发数量上，长生生物占比27%同样排名第二，长春百克以32%的比例排名第一，中国医药集团旗下的长春祈健和上海所分别占比23%和18%。
不过，受疫苗造假影响，目前高俊芳家族财富已大幅缩水。
北京《新京报》报道，截至7月26日收盘，长生生物股价报11.16元/股，对应总市值109亿元。7月15日，长生生物狂犬疫苗记录造假爆发。此前的7月13日收盘，长生生物股价报24.55元/股，对应总市值为239.04亿元。事发后，长生生物总市值已缩水130.04亿元。高俊芳家族财富也缩水逾一半。
长生生物24日晚间发布公告称，公司股票于2018年7月25日开市起停牌一天，于2018年7月26日开市起复牌。此外，公司股票自2018年7月26日开市起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股票简称由“长生生物”变更为“ST长生”，
最高层批示、公司停产、责任人被刑事拘留、股票跌停板数量不断刷新，长生生物距离退市有多远？“长生生物有可能退市，重大违法违纪触发退市。”一位市场人士说。
中新网报道，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7月26日晚间发布公告称，公司及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主要银行账户和募集资金账户被冻结，对公司日常经营管理活动将产生重大影响。
链接
“疫苗女王”高俊芳是省委书记之女？
近日，有网传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高俊芳系中共吉林省委原书记、人民日报社原社长高狄之女。
据北京人民网消息，高狄唯一女儿高露露目前已发布本人严正声明。声明称，“这是张冠李戴的丑恶表演，是指鹿为马的弥天大谎，是对全中国及全世界舆论的欺骗！造谣者信口开河，给我和卧病在床的老父亲造成了巨大的名誉损害！本人严正声明，长春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虽然姓高，但与我高露露和我父亲高狄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认识这位高俊芳。”
高露露在声明中表示，7月24日，谣言传出的当天，她已向深圳市公安局网监分局报案。
侨报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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