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看钱锺书比自己重要 整理遗稿身心交瘁 | 2013-05-24 19:41:06 (被阅读 725 次) | | 杨先生将笔记大致按时间先后分为四部分,即残页9本、大本25本、硬皮本38本、小本11本,为成书定下了主体框架。又认真编排了每册笔记本的次序,其中残页耗力最大,因为年代久远,纸张薄脆,又为散札,十分珍贵。”
人们如今能够看到的钱先生的著述,许多都与杨绛先生的努力密不可分,《围城》是在她的“不断的督促”下才“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槐聚诗存》也是因她“手写三册”而“幸免灰烬”,并协助“选定推敲”而成的;小说集《人·兽·鬼》的出版则全赖她“在兵火仓皇中录副”。
他们相知相契、相濡以沫63载,携手到白头,杨绛先生始终“把钱锺书看得比自己重要”,甚至甘于牺牲自己的才学、时间和精力,成就钱锺书的治学和创作,她曾说:“我了解钱锺书的价值,我愿为他研究著述志业的成功,为充分发挥他的潜力、创造力而牺牲自己。”
钱先生身后仍不断有作品出版,更是源自杨绛先生的一番苦心。钱先生生前曾说,他的东西,非要经过他自己看过,才可以出版。他的读书笔记怎么办?这让杨先生犯难了:出版,钱先生没审过;亲手毁了它们,自己下不了这个手。想来想去,杨先生决定还是把它们当作资料原原本本地留下来。正如她在手稿集序言中所言:“我应当尽我所能,为有志读书求知者,把锺书留下的笔记和日札妥为保存。”“我相信公之于众是最妥善的保存。但愿我这办法,‘死者如生,生者无愧’。”
因此,钱先生去世不久,杨绛先生便“在身心交瘁中”,独自一人揽下了整理钱锺书遗稿的工作,对他的全部手稿进行清理和编排,那是几麻袋手稿与中外文笔记!难以想象,一个耄耋老人能扛下如此超负荷的重担,其“艰难辛苦,难以言表”。
编辑拿到的83本中文笔记原稿,早已经过杨绛先生精心整理,工整而有序。
“杨先生将笔记大致按时间先后分为四部分,即残页9本、大本25本、硬皮本38本、小本11本,为成书定下了主体框架。又认真编排了每册笔记本的次序,其中残页耗力最大,因为年代久远,纸张薄脆,又为散札,十分珍贵。”
钱先生习惯随手把笔记堆放在一起,很多散页放在了抽屉里、信封里、封套里,这一堆那一堆,虽然很乱,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一拿就有。待到杨绛先生整理时,就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此外,钱先生早年的许多笔记与日记混在一起,1952年知识分子第一次受“思想改造”时,听说学生要检查老先生日记,他就把日记剪掉,只留下笔记,这些笔记片段一沓一沓无序地存放着。
“杨先生把他们分出来,有的是头、有的是尾,她要找到它们的关系,一点一点地衔接起来。很多笔记的字很小,竖排的,而且有点草,要把这些拼对上,谈何容易!”陈洁说。
然而除了杨绛先生,又有谁能承担这个巨细靡遗的艰巨工作?
陈洁说:“杨先生把这些散页一页页贴在稿纸上,防止它丢失,又在稿纸背面写上页码。笔记本呢,她一页一页数,凡是有字迹的都计入,每一本笔记的首页上都标明了总页数。为了防止有事走开、忘掉数到第几页,她想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每数一页就夹一张纸条,最后数这些纸条就知道有多少页了。为保险起见,她还每隔5页或10页贴一个小页码,以方便查找,所以这些工整有序的笔记到了我们的手里时,就很省力了。”
“有些老的笔记本年代久远,发黄了,要掉页了,为防止散落,杨先生用线订好。封面不全的,或加了衬纸,或在残存的书脊上写明第几册,有的还在封面上用铅笔注出该册所作的大致年代。”
做《容安馆札记》的编辑郭红有一次去杨先生家取资料,看见临窗的桌前摊满了钱先生残破的手稿,旁边还摆放着剪刀和胶水,而“杨绛先生的眼睛又异样的红肿。许许多多的日子里,杨绛先生正是这样,每天数小时独坐在书桌旁,仔细辨认那些因年久而模糊的蝇头小字,把钱先生的手稿一一拼对起来。”
“梦魂长逐漫漫絮,身骨终拼寸寸灰”,钱锺书先生的这两句诗,成了杨绛先生整理钱先生遗稿时的精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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